不断降低对生活的期待,一切就能变好吗

作者: 时间:2021-12-27 点击数:


新年刚过不久,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觉察到这个变化,我们和身边人越来越少谈论对未来的畅想。在去年新冠疫情的打击下,内卷、过劳死、自杀等尖锐的社会矛盾被激发出来,我们普遍陷入一种习得性无助的低迷里,不断降低对生活的期待。与其笃定地写下新一年的flag,承受未来变数所导致的挫败和无力。不如回归到触手可及的现实中来,反而更有安全感。就像叔本华所言:“不想太过悲惨的话,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不要期望能很开心。”但在这种「降低期待」的态度背后,真的只是一种甘愿避世的悲观吗?它真的能够慰藉我们对不确定性的焦虑吗?世界什么时候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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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系统:有人抵抗,有人蛰伏谈及“不对生活抱太大期待”,很容易联想到日本的一种现象:低欲望。在国内,则是佛系、颓废、丧、糊弄学等流行的青年文化。 日本管理学家大前研一在《低欲望社会》中提到:日本经历泡沫经济危机之后,整个国家的经济持续低迷,不论个人怎么努力都很难获得职务和薪资的上调,即使涨薪,也只是用以更长的工作时间做交易。因此日本年轻人普遍丧失了对金钱、地位等世俗成功的欲望和追求,更愿意过上一种“穷充”——贫穷但充实开心、心灵满足的生活。比起“我要出人头地”这类不切实际的幻想,年轻人更愿意当一个回家啃老、在家里蹲的“废物”,以“废物”自嘲的背后,是面对高压生活下升腾出的一种无力感的戏谑。 但在心理学上针对年轻人的“废物说”有另一种解读:理直气壮地承认自己是废物,是馈赠自己「安全感」的一种途径。浙江大学心理学教授陈海贤在《幸福课:不完美人生的解答书》中写道:认废物的人,意味着将所有的不堪、缺陷都纳入意料之中,就不必再为任何不完美的事情而羞愧。这样反而更能够毫无负担、理直气壮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再担心是否能做成了。就像李诞以「人间不值得」的姿态去面对这个世界,但凡遇到一点微小的值得,都能够换取充盈的快乐。

而在哲学上,对于这类悲观消极的人生态度,还提到另一种目的:反抗的必要。丹尼尔·克莱恩在《每当我找到生命的意义,它就又变了》里写道:哲学的悲观主义,并不单单是一种对生活的沮丧态度,而是对进步这个概念的驳斥。这句话的意思是,人们选择悲观避世的态度,目的是为了反抗世俗社会强加或者诱惑于个体身上的价值、追求和选择,

是为了抵抗「只允许社会存在正能量、只能进步不能落后,只能更高更快更强」的各种意识形态。 

因为房价日趋高升、社会上升通道狭窄的现实,让人们意识到并不是单靠个人努力和拼命工作就能够去抗衡的,曾经鼓舞人心的「进步叙事」,也被视为制造焦虑、蛊惑人沦为资本剥削的话术了。 但相比起日本青年走极端的「就地躺平」,西方社会对「个体对抗意识形态」的宽容, 我们社会的人比较温和、实际和中庸,儒家文化所推崇的建功立业等思想依然深深刻在在我们的文化脉络里。 面对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时,我们更趋向于「蛰伏」和「等待」,我们抱持着“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信念。我们的放弃是不彻底的,我们的绝望也只是间歇的。 

对于未来,总会有意识地保留一些退路,一点期待。 心理学上将这类人称为「防御性悲观主义者」,它处于盲目乐观与怨天尤人这两个极端的中间。 

美国心理学教授朱莉·诺勒姆曾研究过防御性悲观主义者的特点,发现他们会下意识将焦虑变成一种动力。这与"有压力就会有动力",常被用来鼓励人们背后的道理如出一辙。 因为我们是一个格外有耐力和韧性的民族,既不会被过度悲观的境遇所困扰,也不愿意掐灭心中燃起的成功之火。 通过不断调整自己的期待,以蛰伏的姿态去面对迷雾重重的未来,也不失为一种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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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理想的人,别伤心然而,陷入这种“降低期待”的人,往往并不能获得慰藉,反而会被内疚和焦虑进一步折磨。因为它背离了我们内化于心的进步观念。从小,我们便被父母和老师教导着向第一名、好学生看齐,到了职场上要向业绩第一、行业精英看齐,要以高标准去要求自己,要不断挖掘自己的潜能。 如果我们降低了对自己的期待,则会被同龄人抛弃,被正在加速前进的社会所抛弃。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换个角度去看,“降低期待”并非由失败者所代言,反而还体现了人类智慧的灵活。 一方面,“降低期待”是潜意识为了保护我们的自尊、自恋而制造出来的防御性策略。 在面对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时,降低自身的姿态,对现实保持谦卑的平视,既不耽于对个人能力的膨胀式幻想里,也不会选择性地忽视远方的危机。另一方面,收回对未来期待的目光,投注到现在的生活里,也是我们重新思考生活意义在何处,灵魂该在哪里归位的契机。 有个热搜话题#生活感是如何流失的#引起了打工人的共鸣,遗憾每天都在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忙碌,但生活感却日渐消弭。 大家几乎都在拼命工作、分身乏术,颠倒了一日三餐,永远吃不到温热的饭,中午刚点的外卖,到了晚上才有时间去拿。而到了周末,却也只想报复性地睡觉,再也没有跟朋友爬山、野餐和露营等拥抱自然的欲求了。针对这种现象,牛津大学人类学教授项飙在《把自己作为方法》一书中,把中国人比喻成——一群蜂鸟振动翅膀悬在空中。 

他进一步解释道:“中国整个社会都在「悬浮」着。悬浮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不对当下做深刻的思考,一切现在发生的事情都是为了未来某一目标。它的本质不是对未来的追求,而是对现在的否定。”好在,2020年发生的一切,不仅是对我们的一次冲击,同时也是一次缓冲,把一个个加速前进、悬浮的个体刹停。意识到一直以来追求的目标和理想,并不能真正地激励我们,还可能阻碍我们珍惜附近的生活。 就像年初的热门电影《心灵奇旅》所传递出来的朴素信念: 一个劲地追逐梦想,追寻一个目标,会阻挡我们去看见、去走入更真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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